(一)“什么也摸不着”的“松空”在中国近代之前没有依据
“松”是的根本。而在的语言交流中,关于拳肢体的“松”字实际上有两个概念,一个是指肌肉的放松,具体地说就是指由于不用力、不主动因而肢体肌肉比较松弛柔软;另一个则是更主要的,那就是指化解他人攻击的令人“终不得力”的沾粘连随能力与发劲的软弹能力。但是,约二十世纪末之后的现代拳界中,对“松”的解释出现了画蛇添足与牵强附会的复杂化。如某杂志09年1期有一文介绍某一名家这样说:“‘松’根本不是肌肉不用力这么简单而已,一定要松到别人接触你时,完全感觉不到你有一丝一毫的重量才行;要松到感觉自己好象完全没有重量,几乎不存在才行。如果你的小臂,从被人由下抬高而超过头顶,只要别人感觉到你的手臂有丝毫的重量……就表示连基本的松都没有达到,离全身松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样的“松”,现代太极拳界中的有的人称之为“松空”,说这是太极拳锻炼达到了高境界的标志;而本世纪初出版的一本书还将“松空”解释为是“将血肉之躯练空、练松、练成无形无象的全体透空之体”,说达到了这样的境界就是“别人摸不着你的肉和骨头,摸到哪里哪里空,什么也摸不着”了。难道太极拳需要这样的“松空”?这样的“松空”在古代太极拳经典拳谱中有依据吗?近代太极拳家有“松空”的说法和表现吗?
太极拳古代经典拳谱中的“松”和“柔软”,甚至被强调到“松净”与“极柔软”,但再“松净”与“极柔软”与这种“什么也摸不着”的“松空”显然是两回事。“松空”这个词,在中国近代所有太极拳家的著作中也都是不存在的。太极拳所谓的“松空”一词大约出现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如网上公布的一篇《郝少如先生讲课笔记》中就出现了“松空”,当时郝少如先生的解释是“纯松是塌,纯空是顶,要空中有松,松中有空……空即每个关节要脱离开来,松开关节,这叫空,在松开关节的同时,肌肉也要松开,空是上升,松是下沉,沉要沉得越深越好。”原来郝少如先生所说的“松空”之意就是肌肉充分放松而充分下沉,使得每个关节有宽敞的空隙。这样解释的“松空”倒也使人感到并不稀奇。但郝少如先生所说的“松空”与约二十世纪末之后太极拳界某些人所奢谈的上述这种“什么也摸不着”的“松空”显然是十分不同的两个概念。这就是说这种“什么也摸不着”的“松空”在中国上世纪之前的太极拳家的论说与实际中是没有依据的。不仅如此,这种“松空”在近代之前无论是道、佛等中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而没有依据的。那么,太极拳需要这样的“松空”吗?可以十分肯定的说:根本不需要。不仅不需要,这样的“松空”对于太极拳是很错误的。谁练拳如果这样“松空”,那么谁所练的拳就根本不是太极拳。本文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分析。
(二)太极拳的“松”不允许表现为没有重量
凡太极拳家都指出太极拳之“松”必“沉”。如郑曼青先生在《郑子太极拳十三篇》中说:“如能松透即是沉;筋络松开,则躯体所系皆得从下沉也;按松与沉原是一事。”“沉”在太极拳古代经典中举足轻重,如《十三势行功心解》就明确指出“以心行气,务令沉着”。“沉”在太极拳中有多种表现,如古歌诀中所谓“气”的“其根在脚”就反映了“沉”,“气敛入骨”也反映了“沉”。而无论何种表现的“沉”必然体现为重。“气敛入骨”就表现为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都感觉其肢体沉重。如杨澄甫先生在《太极拳使用法》中说:“气敛入骨,骨肉沉重矣,外如棉花,内似钢条,犹如绵花裹铁之理。”杨澄甫先生在同书中又说:“不能沉着则气不收入骨矣,即是外劲也。练太极拳能收敛入骨此真正太极劲也。”初学太极拳如果是正确的锻炼,经过一段时间随着肩臂放松的渐渐进步,就必然首先会有手臂沉重的感觉,正如李雅轩先生在其《随笔》中所说的“不数月,便觉两臂有松沉的感觉,两肩有些酸痛的情形,这倒是很自然的,以后拳意就会达到手上来了……如果只是散漫漂浮的练法是不行的”,“一定要在大松大软上两臂如同掉下来一样沉甸甸、重砣砣地一手一势去练,否则就练不出好的身势来”,这样地练拳还渐渐地会有手臂在水中游泳而移动受到阻力的感觉,郑曼青先生称这样的情况是“陆地游泳”。如果始终没有这样的感觉,总是感到手臂轻飘飘的,这是肩臂拙力依旧的反映,就是李雅轩先生所说的“散漫漂浮的练法”。对于这样的练拳法,《太极拳使用法》中有一段话:“又一人曰:‘我不用力练五六年,为何连十岁顽童也打不倒?’同志请其演十三式,见其练法毫不着力,浮如鹅毛……同志笑曰:‘尊驾为双浮误焉。’”这是因为太极拳的“不用力”不等于没有力量,杨澄甫先生在《太极拳术十要》中明明白白地说明“不用力”的目的是要获得“真正内劲”;手臂中有了内劲就会既不用力又有力量,并且手臂沉重。而那种使得人始终感到没有丝毫重量就是因为手臂上有拙力而没有内劲的“双浮”反映。所以凡太极拳放松上乘者与普通人比较其手臂总是尤其沉重。如杨澄甫先生在《太极拳术十要》中这样说:“太极拳功夫纯熟之人,臂膊如绵裹铁,分量极沉。”在《太极拳使用法》中又说:“观其两膊皮肤甚软,骨肉甚沉重就对。”陈微明先生的《太极剑》一书还记载杨澄甫先生曾这样说:“纯粹太极其臂如绵裹铁柔软沉重,推手之时可以分辨。其拿人之时,手极轻而人不能过……其粘人之时并不抓擒,轻轻粘住即如胶而不能脱,使人两臂酸麻不可耐,此乃真太极拳也。”郑曼青先生在《郑子太极拳十三篇·通玄实》中也说:“吾师澄甫之臂,其重过于常人不啻十倍……然余不能逮乎师,较人也重数倍,可以验之矣。”李雅轩先生则在一篇《随笔》中这样写道:“两臂松得又沉又重,似钢铁样的重,而不是钢铁样的硬。”黄元秀先生一篇遗文中也讲到他学练推手时感到杨澄甫先生的手臂是既柔软又沉重的。可见练太极拳达到了放松,其手臂虽然轻轻地与人接触,给人的感觉是柔软沉重,并不是使人感觉不到丝毫的重量;那种所谓放松了会使人“感觉不到丝毫重量,几乎感觉不到存在”之说与近代太极拳家的说法正好相反。按照此说,难道杨澄甫、李雅轩、陈微明、郑曼青先生等太极拳家就都是“连基本的松都没有达到,离全身松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人了?因而这种说法是很错误的。
(三)太极拳的“轻灵”不等于没有重量
太极拳的沾粘连随必须以“轻灵”为基础,太极拳“沾粘连随”之“沾”字就明显反映了与人接触之轻。但是,正如李雅轩先生在《随笔》中所说:“虚灵必先从实在处做起,轻快亦必在沉稳上着手”、“轻灵虚妙的功夫是稳重沉着的功夫中出来的”。不仅如此,“轻灵”获得后,在这“轻灵”之中仍是包含着“沉”的,因为太极拳的“轻灵”是以“其根在脚”的“气”为基础的,没有“沉”,何来“气”?而如果没有了“沉”,也就没有了由脚而起的 “气”了,太极拳的“轻灵”又从何而来?
汉语中的“轻”是一个多义词,可以表示重量小,也可以表示动作敏捷,也可以表示没有撞击,比如说“轻轻地走”是说蹑手蹑足走的意思,不是说“轻轻”走路的人体重很轻;说“将玻璃缸轻轻地抬起”,不等于说所抬起的玻璃缸重量很轻,而是说不要猛地抬起玻璃缸;说“将玻璃缸轻轻地放置到桌子上”也不是说玻璃缸的重量很轻,而是说放置玻璃缸不要发生撞碰。有的人总是把“轻灵”之“轻”理解为重量轻,认为重量轻才能“轻灵”,重量重必然迟滞,这是不正确的。导弹、火箭重以吨算,它们的飞行难道不“轻灵”吗?驼鸟很重,但驼鸟的行走可达每小时66公里,难道不“轻灵”吗?可见体重之物同样也是可以轻灵的。太极拳“轻灵”之“轻”正也是不能理解为重量轻的,如太极拳行走之“轻”是表示“步随身移”灵活敏捷,太极拳“沾粘连随”之“轻”则是表示与人的接触没有撞碰,如果手臂给人的感觉始终表现为重量轻,那就是杨澄甫先生所批评的“双浮”了。而如果使人始终感觉不到丝毫重量,便对于太极拳,那显然是比“双浮”还要严重的拳病了。
(四)太极拳的沾粘连随不允许没有重量
①太极拳的“接劲”不允许使人感到没有重量和几乎不存在
太极拳破坏敌人的攻击、使敌人形成背势直至“落空”,靠的是沾粘连随;而沾粘连随首先表现为与人刚接触的“接劲”。太极拳的“接劲”必须要使得他人既感到相互有了接触的阻力,又感到力不能落实,也就是杨澄甫先生所说的“不得力”。这样的“接劲”就必须如郑曼青先生在《郑子太极拳十三篇·散手》中所说的如接飞来的球,不能有一点的“顶撞或截碰”,“必须球来如能吸住”。其实就是杨澄甫先生在《太极拳体用全书·推手》中所说的“必曰掤者,粘也非抗也,手向外掤,意欲粘回”。或者说这样的“接劲”与人相接触,必须是王宗岳所说的他人“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也就是李亦畲先生在《五字诀》中所说的“恰好不先不后”,在刚接触的瞬间显然就表现为没有碰撞的“轻”。从运动力学角度讲,这种“轻”是由于相互接触瞬间的运动方向和速度一致或相近形成的。比如两只飞速行驶的宇宙飞船相互轻轻对接不发生碰撞,是由于两飞船行驶的方向和速度一致,并不是反映两飞船的质量不存在了;又如万吨巨轮靠码头能够轻轻的贴拢没有一点碰撞,是由于巨轮靠码头的速度十分缓慢,巨轮的重量并没有变小;太极拳接劲瞬间之轻则是双方运动方向和速度基本相同所造成的。太极拳的轻轻接劲与成功地轻轻接蓝球尤其相似,接蓝球其一不能使得蓝球飞行形成的力量落实,如果落实了蓝球不是撞飞了就是将接蓝球人撞痛了,其二要从与蓝球接触的瞬间开始阻尼和消除飞射来之蓝球的加速度。李亦畲先生《十三势说略》中的“每一动,手先着力,随即松开”这段话也反映了这种情况,这段话中的所谓“手先着力”就是与敌人刚接触之时要能感觉到敌人的劲力,就象刚接住飞来的蓝球时能够感觉到蓝球的重量和速度;而“随即松开”就是尤其地将手臂放松,就是要将敌人的手臂当作自己手臂的承载物,也就是要使敌人的攻击立即受到我手臂重量的影响而开始遭到破坏。所以,接蓝球人对于飞射来的蓝球是不允许表现为没有丝毫重量和几乎不存在的,不然,蓝球是不可能被接住的。太极拳的接劲则是为了实施沾粘连随,一旦接触不仅要使得敌人不得力,而且也必须从接触的瞬间开始以手臂的重量给对方的攻击加以妨碍和破坏。虽然感觉不到重量和存在的东西比如空气对于人的手臂而言固然是“不得力”,但空气是无法阻止敌人攻击的,因而对自己是没有防护作用的;而如果我的手臂对于敌人的手臂而言就象是被紧紧地绑上了一块沉重的钢铁,既甩不掉,又不能将力落实到这块钢铁,不仅使敌人感到“不得力”,而且对我具有防护作用了。太极拳的“接劲”正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如果不是这样,“接劲”也就没有丝毫武术作用了。抗战时期在重庆看似文质斌斌者的郑曼青先生正是因为具有这样的接劲功夫,才会在联欢会上使得精技击的体重230磅的美国兵“应手跌出”而取胜。可见太极拳之“接劲”是必须使得敌人感觉到重量和存在的,是不允许使人感觉不到重量和几乎不存在的。
②太极拳的“掤粘”不允许使人感到没有重量和几乎不存在
太极拳时时处处存在着“掤”,“开合按势怀中抱”的姿势、“不丢不顶”、“不匾不抗”、“沾粘连随”都是“掤”的表现。对于太极拳的“掤劲”,陈微明先生在《太极答问》中称是“不用力而练出”的;这“不用力”就是“松”;而“松”就是“沉”;“沉”又必然表现为“重”,这“掤劲”就必然表现为“沉重”。这样的“掤”与敌人一接触,就象在敌人的手臂上紧紧地绑上了一块重量可以变化的钢铁,对敌人实施了妨碍和牵制,这样的“掤”才是具有太极拳武术作用的。根据杨澄甫先生在《太极拳体用全书》中所说,“掤”也就是“粘”。陈微明先生在《太极答问》一书中指出太极拳之“粘”有“轻粘”和“重粘”。显然,这“轻粘”和“重粘”是就重量而言的。而体现为“粘”的“掤”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杨澄甫先生在《太极拳体用全书·推手》中所说的“不使己之掤手与胸部贴近”,就是不让对方通过其所接触的我的手臂攻击到我的躯体。如果“粘”表现为了使人感觉不到重量和存在,那么,对方对我的攻击必然也就是无遮无拦而可以长驱直入了,这样的“掤”和“粘”就不仅谈不上攻击敌人,就连保护自己的作用也没有了。可见太极拳之“掤”的“重粘”固然如李雅轩先生所说是“似钢铁样的重”;而无论是多么轻的“轻粘”也是不允许使人感到没有重量和几乎不存在的。
③太极拳的“牵动四两拨千斤”不允许使人感到没有重量和几乎不存在
太极拳沾粘连随的一个重要任务是《打手歌》所说的“牵动四两拨千斤”。郑曼青先生在《郑子太极拳十三篇·述口诀》中把放牛娃所牵的牛绳比作“四两”,把牛比作“千斤”并且指出这是根据“澄师口授指点之传于曼青者”。说这“拨千斤”就象是放牛娃牵牛,是“千斤”之牛自己的行动所造成的,并不是“四两”之牛绳所直接作用动的。这也象一个人猛推虚掩之门而跌扑倒地,可说是这门“拨”动了人,其实是人自己猛然用力推门由于推门之力量不能落实因而站立平衡失控所造成的。具体地说,太极拳“牵动四两拨千斤”所“牵动”的就是自己的手臂;而“牵动”的力量又是郑曼青先生所说的“只要四两足矣……不可过重”,说如果超过了“四两”,“牵动四两拨千斤”就不可能得逞了。这是因为如果采取用力强行作用对方,必须所用之力大于对方之力,略小于对方之力也是不能得逞的,这就谈不上以弱胜强了,与非太极拳武术也就没有区别了;而只用“四两”之力,仅仅作用于自己的肢体,就会起到虚掩之门的作用,使得敌人由于其自己用力形成背势。但是,就象不需要用很大的力就可以推动浮在水面上的船并不等于这船没有几百斤重一样,“牵动”之力量虽然仅仅“四两”,这手臂之重并不是只有“四两”的,而是如上所述可能还是“似钢铁样的重”的。
“牵动四两拨千斤”也就是“引”。从《打手歌》中可见“引”有三个重要任务,一是引得“千斤”被“拨动”也就是其自己动,二是“引进”这“千斤”,三是使得“千斤”被引至其自己动到“落空”。从运动力学角度分析,这“引”的完成,主要就体现在使敌人用力的方向和作用点发生错误,从而使得敌人有效攻防的劲力遭到破坏。在推手中就是必须使得对方用力的方向既有所接触的目标、有很小部分的力量可以着落,但不能将力量完全落实,也就是遇不到顶抗,这样的情况才是所谓“终不得力”,这样才能起到“引”的作用。这样的“引”才能使对方用力的方向和作用点不断由于对方自己的用力而被破坏,这样才能使得“引”完成上述三个任务。这种破坏方式之所以能够实现有两个重大的因素,其一是沾粘连随者手臂的肌肉和关节必须十分放松不能主动,因而手臂某一段可以被他人推动以某些关节为轴和躯体以某一脚为轴弧形移动,这样对方直线的用力方向就会因为其自己的用力而被破坏变成了弧线方向,因而达不到预定的目标;同时又由于沾粘连随者肢体和关节十分放松,能够借对方力的作用发生内或外旋等,这样对方力的作用点也因此会发生位移而遭到破坏;这样对方就有可能被“引进”和造成“落空”。但是这一因素的起作用是必须以对方感觉得到沾粘连随者与其所接触之手臂的重量为前提的,就象有人去推虚掩的门必须能感到这扇门的存在,如果感觉不到这扇门的存在,就不会去推了;而反映这扇门的存在就是门的重量。其二、“引”的这种作用的实现需要沾粘连随者身体的某一处如某一关节、某一胯、某一脚不能随对方的用力而被随便作用动,这种效果的实现靠的就是杨澄甫先生在《太极拳术十要》中所说的不易引动。这种不易引动对于敌人而言就象是铁轨对于火车轮子,铁轨既可以使得火车轮子一往无前滚动没有顶抗,但滚动前进的方向却被有限制地引导了。当然这种比喻的这铁轨就象是可以浮动的了。由于这两个因素的存在,沾粘连随还有点象烂泥海涂,人在上面走虽然脚能够在烂泥里踏到底,但接触到实地之点却总是被烂泥弄得发生偏差,感到烂泥既阻挡不了脚的踏下去,然而又感到脚着地的方向受到了妨碍和牵制而被破坏了。太极拳的“引”必须要有这样的相似效果,使得敌人既感到没有顶抗,却又感觉到对方由于不易引动的妨碍。这不易引动的妨碍也是沉重的体现。由此可见,太极拳沾粘连随的“牵动四两拨千斤”是必须使得敌人感到其所接触手臂之重量和存在的。不然,“牵动四两拨千斤”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使沾粘连随在使对方感到十分轻的时候,比如借敌人将我的手臂向上或向下推时将敌人“拔根”,往往使得敌人突然感到我手臂既接触到又重量或阻力十分轻了,从而可能使敌人由于用力失控而发生身体重心上浮、两脚站立不稳的被“拔根”。显然要实现这样的“拔根”,同样必须使敌人感到我与其接触手臂的存在,如果在对方用力和站立失控之前接触感没有了,谁还会继续再用力?所以太极拳的“牵动四两拨千斤”是不允许使人感到没有重量和几乎不存在的。
④太极拳的“引进落空”不等于使人感到没有重量和几乎不存在
太极拳的使人“落空”也是不等于使人感到没有重量和几乎不存在的。“落空”的意思是失去攻击目标。但其一、从《打手歌》的“引进落空合即出”可知太极拳造成敌人“落空”的瞬间是攻击敌人的最佳时机,因为此时敌人的攻防能力最弱、身体重心最不稳定,而且最能借其失控之力攻击敌人。如果失去了这一个时机,实际上是重新开始沾粘连随了;在实战中,往往就是与敌人失去接触后必须重新“接劲”了。所以,必须明白“落空”是仅仅发生于沾粘连随结束的瞬间,并不是沾粘连随自始至终的全过程。其二、“落空”也不等于我与敌人接触的手臂或身躯的重量消失了,而是由于我手臂或身躯的移动和手臂的内外旋等,使得敌人用力方向的正面失去了接触,我的手臂或身躯在敌人的非用力方向仍是占据着空间和接触着的,不仅与敌人更加贴近而可以便于发劲攻击敌人,而且妨碍敌人调整位置,阻碍敌人恢复站立平衡。这就象用滚木搬运重物,搬运到了目的地是重物离开了滚木,不是滚木不存在了。如果“落空”不是这样,手臂仍然与敌人正面相接触,使敌人落空那是不可能的。可见当使得敌人“落空”实现的瞬间,敌人仍然是感觉得到我的重量和存在的,只是敌人所用的力作用不到而已。由此可见太极拳沾粘连随的全过程都是不允许使人感觉不到重量和感到几乎不存在的。
(五)“松空”理论是没有任何文献依据和违反太极拳经典的
这种什么也摸不着的“松空”,本世纪初出版的一本书将上世纪初宋书铭先生所传的一首无名歌诀中的“无形无象,全体透空”这句话作为了依据。据宋书铭先生说这首歌诀是一位古代深山修炼的道长李道子赠于他先祖而传下来的,这首歌诀在近代被称为《授秘歌》,很多近代太极拳家都视这首歌诀所描述的为太极拳的高层境界,但是近代太极拳家都没有将“无形无象,全体透空”理解为“将血肉之躯练空、练松、练成无形无象的全体透空之体”。因为自古以来的任何道家典籍都是没有可以修炼成无形无象、全体透空之体这种记载的,即使道家神话的“羽化登仙”,也仍然是有形有象的整个人成仙的。太极拳的传说中则更是根本不存在有人能将自己的身体练得没有了踪影的。所以,可以绝对肯定这“无形无象,全体透空”并不是指实际的人体,而是指自我精神感觉。中国近代很多拳家视“拳”与“道”合一,借拳修道,以拳入道。结果就如孙禄堂先生在《拳意述真》中所说的在精神深度入静后,会有身体“发空”的感觉。《拳意述真》还记述郭云深先生说练拳要达到“心中空空洞洞,不有不无,非有非无。”杨澄甫先生在《太极拳使用法·王宗岳遗论解明》中也说:“静本还无极,心神合一,满身空空洞洞。”其再传弟子陈志进先生在《太极拳之品格功用》一文中也说练拳可达到“心中空空洞洞,思虑全无,如庄周之梦蝶,人蝶不分”。陈鑫先生在《陈氏太极拳图说》的《第六十四势·五言俚语》中也写道:“有形归无迹,物我两相忘,太极拳中路,功夫最为先”。冯志强先生在《陈式太极拳入门》中对这种感觉讲得尤其具体,说是“越练越虚静,物我两忘”,达到了“周身上下浑然不觉,四肢百骸荡然无存,‘不知身之为我,我之为身’,唯有心中一片觉明景象”。显然《授秘歌》中的“无形无象,全体透空”指的就是这种“周身上下浑然不觉,四肢百骸荡然无存,‘不知身之为我,我之为身’”的精神感觉,绝不是指在实际上将自己的身体练得消失了。所以,这种“将血肉之躯练空、练松、练成无形无象的全体透空之体”是没有任何文献依据的。
“松空”之说的具体解释更是违背太极拳经典的。本世纪初的那本书描述“松空”为:“我们在他身上听劲,试着体验松功。掌扶,便有掌大的极空极松、什么也摸不着的空松区域。用力或是想用力按,这块掌大面积立即变得坚刚无比。用拳压在任何部位,拳面的接触面,从你而松柔,用力打则坚刚”。这就是说与“松空”之人接触,始而在极短时间内是“什么也摸不着的空松”,接着就是“坚刚无比”而大力顶抗了,是“进之则不长”的。不去探讨这“什么也摸不着的空松区域”的具体感觉,从其后的与人正面相对的“坚刚无比”而言,显然仍是体现着“有力打无力”,要想以弱胜强是根本不可能的,与《打手歌》所说的“任他巨力来打我”、王宗岳拳谱所说的“进之则愈长”的“人刚我柔”显然是相反的。
综述以上分析,可见这种“完全感觉不到有一丝一毫的重量”和“什么也摸不着”的“松空”根本不是太极拳功夫,这种“松空”的实质是其手臂由于主动地活动,与对方形成似接触未接触而形成的,是反太极拳沾粘连随之道而行之的,因而进一步必然发生正面对抗顶牛;网上的揭露文章也反映自诩“松空”功夫高深者正是这样的表现。这种功夫显然与太极拳是背道而驰、格格不入的,对于太极拳而言是很错误的。这种“松空”之说对于太极拳的发展只会带来不良影响,对于学练太极拳而言,是属于严重的误导。学练太极拳必须警惕和走出这种“松空”的误区。关心和有志于太极拳健康发展者难道不应该对于这种“松空”之说作认真的思考和加以清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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